7第二条契约
这句话说出来之后，空气仿佛凝结了一般，时间定格了。
半晌，穹似乎才回过神来：
“柯林思，你爱上我了吗？”
“哈？——”
我在床上坐了起来。
这突如其来的话让我措手不及。不过一直以来都是这样，穹想要占据主动的时候，总会将我带进她的节奏。
“我是说，柯林思，你爱上我了吗？”
穹再一次平和的问我。
“这、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扯到这个问题——”
我有些无法招架。
“回答我，是还是不是？”
“为什么我要回答这种问题——”
“回答我——”
“没有！——”
“那就好——”穹神情先是变了一下，然后又恢复正常，“我也没有爱上你——所以我们都没有违反恋爱契约的第一条，所以契约不用解除。”
“这是什么道理——不是说我可以随时中止这个契约的吗？”
“是曾经可以——”
“什么意思？”
“试用期已经过了啊？”
“啊？——”
“之前不是说试用女友嘛——但是凡是试用，总得有期限啊，不可能一辈子都让别人当试用员工啊，所以试用期一旦过了，这个契约就正式生效了啊——”
“怎么这样，这不是强词夺理吗？——比起这个，我想知道试用期什么时候过的？”
“就是柯林思你赢了小宁之后啊。”
我还真不知道有这么一回事。
“为什么，为什么非得执着于我？”
我没有再理会穹的狡辩，而是直接想知道原因。
“柯林思，这世界上的事物都是有缘由的吗？”
“至少人不会一直执着于无目的事情。”
“诶，我以为柯林思已经脱离理性那一边了呢——”
“但是无法理解的话，人也会感到不安。”
“柯林思，你理解爱情吗？”
“不，我不能理解不存在的事物。”
“所以你感到不安吗？”
“不，我已经远离它了，所以不会感到不安。”
“那柯林思你理解生命吗？”
“不——我不理解，我不知道为什么要活着，我不理解这个世界。”
“所以你感到不安？”
“我想远离存在，远离这个世界。”
“所以这也是你想远离我的原因？”
“这——大概是吧。”
“柯林思——你了解你自己吗？”
“这——大概了解吧。”
“那你也应该能理解我。”
“不，我不理解的是为什么像你这样美好的事物会靠近过来——”
“美好——得到柯林思你的赞美我很高兴呢——但是美好的事物吗？——”
穹说到后面有些喃喃自语起来。
“穹，请告诉我吧，为什么要执着于我——明明我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普通人——甚至连普通人都不如——”
“因为我们是同一类人啊！”穹突然说道，“我们内心都藏着一只刺猬，靠近的话就会给别人带来痛苦，内心过于阴暗，不想让别人知道，不想感染别人，不想连累别人。像我们这样的人，不应该在一起吗？”
我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但是我认为我已经不能再回到你身边了。”
我说道。
“嗯？”
“我背叛了你。”
“背叛？”
“没错，是背叛——我之前爱上了另一个人——虽然现在已经不爱了——不，以后都不会爱了。”
“是这样吗——所以柯林思你才失眠了啊——”
“啊——让你见笑了——”
穹应该也看到了我发的动态。
“不过我现在已经好了，我变回原来的自己了。”
“是这样吗，那就好了。”
“所以我不能再回到你的身边了。”
“什么嘛——我们之间又没有爱情——说背叛什么的不是很奇怪吗？”
“确实如此——但结果我还是不想再玩什么恋爱游戏了。”
“不行，我不能放开你。”
“因为——因为如果我放开你的话，你会去连累别人。”
“不会的，我已经不会再爱了。”
“但是，迫于道德观念，你还是会和别人结婚吧？”
“这个——”
虽然这是我一直不愿意想的事情，但结果还是无法避免。就算我自己不去恋爱，但父母也会安排相亲之类的事情——就像他们的婚姻一样：明明知道这是很荒谬的，却被旧观念所束缚，被存在的诅咒所驱使，让下一代重复自己的悲剧。
“而且，我也不想去连累别人——所以说，就让我们互相连累吧。”
穹看着我的眼睛，真切诚挚的说道。
我已经无法分辨了，人的感情实在太复杂了。拒绝角色扮演的我已经无法分辨各种复杂的关系和感情了。
“好吧——契约还会继续下去。”
我也已经没有什么能失去的了。
“太好了！——”
穹激动的过来坐在床上抱住我。
“啊——对不起，一时有些得意忘形了——”
“不，没什么，我这边才是受惠者。”
“嗯——”
穹放开我，但却依然坐在床边。
“柯林思，第二条契约，你愿意听吗？”
“什么？”
穹的话真是让人难以捉摸。
“我们的恋爱契约的第二条。”
“我可以拒绝吗？”
“我想你不会拒绝的。”
恋爱契约：
二、不能爱上别人。
“这——”
这代表着，我们不能再爱上谁了。
第一条契约限制了我们不能爱上对方，第二条则是限制了我们不能再爱上其他的人。没错，除了自己，我们不能再爱上谁了。
这个没有爱情的世界啊。
本来就该如此。
“嗯，我没有异议。”
“如果柯林思你再爱上别人了，我们的契约就结束了。”
穹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神却是流露着悲伤。
“我已经说过了，我不会再爱上任何人了。”
“是这样吗——”
穹若有所思的神情，不知道是喜还是悲。
我和穹之间的关系已经不是以往人们概括的人间关系中的任何一种了。既非爱情，又非友情，也非亲情·，也不是什么知己·····没有任何的语言能够描述这种复杂的感情和关系了。所到底人类为什么能够这么自负的认为苍白无力的语言能够描述这个世界呢。
非得找一种比较相近的说法，我只能想到生物中所说的互利共生，只是我们是灵魂上的共生。
“好了，时间也不早了，你要去社团活动室了吧。”
“柯林思呢？”
“我——替我转告苏菲雅学姐，明天我会出席的。”
“嗯，太好了。”
我们真是奇怪呢，明明自己觉得存在没什么意义，却希望别人好好的存在着。
“那以后你也不用送东西来了——”
“嗯——”
我因为穹要起身离开了，但是穹却没有动身。
说来奇妙，明明穹坐在我的床边，我却没有丝毫亵渎的想法。不过一旦安静下来，反而有点怪怪的气氛。我对于性，已经视为和长牙一般的生理活动，只是人某个时期的正常生理现象，既不神圣化也不妖魔化。虽然我对穹抱有**，但是那只是因为我现在只有她了。没错，我现在觉得，穹是唯一的可能了。其他的女性，在我的眼里都变得不值一提。哪怕她们脱光衣服摆在我面前，我都不屑一顾。区区一个**，很多人却毁在其中，实在是太可笑。这不是什么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话，而是我真是的想法。我已经决定脱离动物性，超脱人作为动物的那一部分——我最讨厌的那一部分。
“能和我说说吗？她的事情。”
穹突然说道。
这又是我意料不到的话。
“没什么好说的。”
“但是我想知道——柯林思喜欢的人，到底是怎么样的呢——是周六那个女生吗？”
原来我的表现那么明显吗？
“嗯——她是我高中的一个同学。”
“嗯——很可爱呢——”
“明明都没有说过话，已经都忘记了，突然向对方表白，被拒绝也是正常吧——”
“隐藏多年的深沉感情吗？真有柯林思的风格呢——咦——表白吗？没想到柯林思这么大胆呢——以什么形式的呢？难道是约到某个地方，当面告白——”
“抱歉，我是个懦弱的人——用的是匿名信——”
“什么！——居然是匿名信！——”
“没错，我就是如此懦弱——”
“哇！——超想看啊——呐，柯林思，能给我看看吗？”
“什么？——不！绝对不！”
“诶，柯林思你太小气了吧？有什么关系嘛——”
“不，只有这个，恕我难以从命。”
打死都不能让别人看到这种羞耻失败的告白。
“诶，怎么这样子——让人家知道了，却又不给人家看——超想看啊——柯林思，给我看看呗，就一眼——”
穹居然撒起娇来。
“就算你这样子求我，也是不行的，只有这个，是无法让步的。”
“怎么这样——”
“我困了，随你的便吧——”
我重新躺了下来，用被子盖住头。
“柯林思，给我看看呗——”
穹企图拉开被子，但是我没有让她得逞。
“气死我啦！死柯林思，臭柯林思！”
我从被子里偷偷看向外面，看到乞求无果的穹气冲冲的走了。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这样恼羞成怒的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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